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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ggle下列醫藥資訊引用及翻譯自 nam aidsmap: Sexual and emotional intimacy key to syringe sharing among women who inject drugs in Philadelp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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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因為靜脈注射非法藥品導致感染 HIV 的人數持續上升,且在全美靜脈注射非法藥品的使用者群體間正在爆發HIV 疫情。藥品供應和使用方式的改變也間接促使了這些情況發生。合成鴉片類藥物和多種不同藥物的混合物質都會導致使用者更頻繁的注射使用。
據統計,費城在 2016 至 2019 年間,因為靜脈注射非法藥品導致感染 HIV 的新增感染比例增加了 151%。同時,當地警方查獲的吩坦尼(Fentanyl)也增加了 560%。先前一份針對靜脈注射非法藥品使用者進行的公衛調查顯示,89% 的受訪者指出他們每天會注射一次以上,另外有 44% 的受訪者更提到他們每天會注射超過四次。不到三分之一的受訪者提到每次注射都會使用新的、清潔的注射針具,這個比例比 2012 年調查時的 44% 更低。
因此來自天普大學的 Abby Rudolph和Susanna Rhodes 博士希望透過訪談,進而了解個人人際關係與費城女性使用者共用注射針具間的關連。
使用者與她們的用藥伙伴
研究團隊 2020 年在費城最大的針具交換中心進行了訪談。參與訪談的研究對象需要是出生時性別為女性的成年人,並且在過去的六個月內每天至少與另一人一起靜脈注射非法藥品。在這樣的條件設定下,共有 64 位研究對象參與訪談,她們的背景資料如下:
- 年齡中位數為37歲
- 78% 是白人、25% 是西班牙裔
- 11% 為 HIV 感染者、 80% 曾被診斷出感染 C 型肝炎
- 63% 的研究對象平均月收入在 500 美元以下
- 67% 沒有工作、75% 提到自己有非法的收入來源(最常見的是從事性工作或販賣非法藥物)
- 83% 在過去六個月中都居無定所
- 59% 曾入監服刑、11% 正被監禁
除了背景資料之外,研究團隊也針對研究對象用藥的狀況進行以下的摘要:
- 注射非法藥物的時間中位數為 6 年、每日注射的次數中位數為 8 次
- 幾乎所有的研究對象都有注射鴉片類藥物的經驗:吩坦尼(92%)、海洛因(86%)
- 50% 注射過古柯鹼、45% 注射過甲基安非他命、22% 注射過鎮靜劑
- 73% 曾經使用非法藥品過量
關於一起注射非法藥物的對象,經統計後 64 位研究對象,合計共有 123 位用藥伙伴。除此之外透過訪談也獲知下列的資訊:
- 56% 研究對象在過去六個月內,只跟同一個用藥伙伴一起注射非法藥物
- 62% 研究對象的用藥夥伴是男性,他們的年齡和種族與研究對象相似。關係時間長度的中位數為兩年
- 研究對象時常會見到她們的用藥伙伴。67% 有日常生活中的互動、55% 每天會與她們的用藥伙伴在同一個空間裡用藥、56% 跟她們的用藥伙伴住在一起(包含建物室內空間或室外露天的環境)
- 57% 與用藥伙伴的關係被描述是「朋友」、23% 同時也是性伴侶
- 41% 可能跟她們的用藥伙伴討論個人的隱私
- 37% 從她們的用藥伙伴那邊獲得經濟支援
共用針具的狀況
總體而言,研究對象指出她們會跟上述提到的用藥伙伴共用針具的比例是 21%。
在透過統計學進行調整之前,相較於有多位用藥伙伴的研究對象,只有一個用藥伙伴的研究對象,與用藥伙伴共用針具的可能性高出三倍以上(盛行率 3.27,95% CI:1.45-7.40)。
- 在有四或五個用藥伙伴的研究對象群體中,沒有任何一位與她們的用藥伙伴共用針具。
- 44% 只有一位用藥伙伴的研究對象會與她們的用藥伙伴共用針具。
在經過統計學調整後,研究團隊有以下幾點發現:
- 如果用藥伙伴同時也協助研究對象施打藥品,那麼研究對象與其共用針具的可能性將高出將近兩倍。(APR=1.92,95% CI:1.10-3.37)
- 如果用藥伙伴是性伴侶,那麼研究對象與其共用針具的可能性將高出將近三倍。(APR=2.77,95% CI:1.36-5.64)
- 如果用藥伙伴給予研究對象情感上的支持,那麼研究對象與其共用針具的可能性將高出六倍以上。(APR=6.19,95% CI:2.12-18.06)
- 擁有多位用藥伙伴的研究對象,與其共用針具的可能性較低。(APR=0.66,95% CI:0.47-0.91)
該研究有幾個應用的局限。首先,該研究的研究對象主要是白人。其次,因為該研究是在一個針具交換中心中進行,這意味著研究對象本身可能已經在尋求減害相關的服務。若是如此,尚未尋求減害服務的使用群體共用針具的比例可能比研究結果顯示的更高。
研究結論
研究團隊利用該研究中每位研究對象每天八次注射的中位數反推,研究團隊認為費城清潔針具提供的數量,應該不到預估需求量的一半。
除此之外,該研究也發現,研究對象是否與用藥伙伴共用針具,與她們之間是否擁有緊密、密切的關係有關。特別是在研究對象只有一個用藥伙伴的狀況下,就更有可能與她們的用藥伙伴共用針具。
研究團隊呼籲應將減害措施具體應用在真實世界與注射非法藥物的文化脈絡中。研究作者同時建議應該為注射非法藥物的女性提供相關的教育訓練,讓她們可以在親密關係中仍可知道怎樣注射才能確保自身的安全。
台灣觀點
台灣觀點編審委員:台灣愛滋病護理學會研發委員 李佳霖
對於人為何用藥?又或者,為何戒藥如此困難?探究此問題不能單論藥物本身的成癮性質(即所謂的chemical hook),而更該從一個用藥者置身的情感關係與社會脈絡切入著手,才得以拼湊一個較為完整的圖像。上述研究已點出,性以及情感連帶等因素,導致費城的用藥婦女出現共用注射器此種看似「不理性」的行為。而下述筆者將以男同志此性別群體,來說明藥物如何中介、影響與重新形塑男同志對於親密關係的想像。
以伴侶的親密關係為例,在男同志社群次文化「藥愛」(chemsex)的浪潮下,伴侶間由於用藥有無的差異(一個有用,另一個沒用),有可能造成彼此無法溝通或所謂的情感隔閡,以下為筆者在觀察研究場域時所耳聞的某位男同志小翔(化名)分享內容:
「我大約三年前意外發現男友用安(安非他命),結果我們就越來越沒有性行為了,但我知道男友用安來跟別人發生性關係。後來我們協議開放性關係,結果當我遇到自己暈船的性對象時,對方也因為我沒有用藥而打槍我。我覺得自己被男友以及暈船對象給排除在這個用藥圈之外,覺得自己很孤單。我面臨一個弔詭的情況:一來,如果我用藥可以讓自己更貼近男友,甚至約到讓我暈船的性對象,但我又非常清楚用藥帶來的健康危害。」
誠如該引述所透露的,一個人之所以動了用藥的念頭,並非全然不理性,也不該將之視為一種道德瑕疵。或許我們更應該持平而論,藥物、性、親密關係三者交織,形塑了當事人如何看待藥物所中介的意義。當事人對於一段伴侶關係的期待,在於和其男友達成「貼近」感(close)。然而藥物成為彼此間的隔閡,甚至進一步影響到開放式關係,導致小翔有某種被用藥社群排除在外的格格不入感。
這種性或者情感關係透過藥物的加乘亦或排他,在藥愛文化中的跡象更加明顯。例如另一位男同志阿仁(化名)就曾向筆者解釋道,他對於藥物的需求,出自於親密和孤單這兩者關係狀態的自我有意識選擇:
「(用藥)會感覺到自己跟別人比較親密,那就不會覺得說…那就覺得孤單感會被下架,就會有親密的體驗啦。因為我覺得就是缺乏親密的體驗,對。希望可以透過用藥的,對,禁忌感來…來…來得到,對,很強的親密感,那確實用的東西也會造成親密感。就是有生理跟心理的選擇啦。」
無論是小翔或者阿仁的例子,某種程度有助於我們脫離「道德對錯」框架,細緻去思考用藥所牽涉關係期待以及需求替代。上述的當事人比任何人都明瞭用藥帶來的身心健康危害,然而他們從自己用藥和性愛結合的實踐中,試圖去詮釋他們究竟要挽回何種渴求的感情,又或者企圖獲得日常生活那無法取得的親密連結。這並非要為用藥行為洗白或背書,而是透過把藥物使用這一看似單純「吸毒」一事,置入真實且充滿矛盾情緒的關係網絡中,從裡頭看見女性和男同志等性別群體用藥者所面臨的「自處」(即用藥者如何在藥物中介下的情感關係定位自己)與「相處」(即用藥者和其他用藥者的遭遇和溝通)的各式挑戰。藉此視窗,或許我們才能真正貼近用藥者的生活脈絡,設計並提供更多元完善的協助方案或治療處遇。
參考資料:
Rudolph AE & Rhodes SE. Network correlates of using a syringe after an injection partner among women who inject drugs in Philadelphia Pennsylvania. AIDS and Behavior, online ahead of print, 5 October 2022.
doi.org/10.1007/s10461-022-038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