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5點,冷冽的冬天,看著滿地的碎玻璃,滿頭白髮的老爸爸的心碎一地,眼眶紅著看著他的女兒懺抖著手哭著打電話,
「喂,個管師嗎?我還是報警了,現在警察把弟弟抓走了…」
她哭著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思緒也如跑馬燈一樣飛過好多的畫面,那年,得知他最心愛的弟弟是感染者,也知道他一直很配合服藥,心理雖然擔心但是覺得還算安心。5年前,發現弟弟開始會夜不歸營、帶男友回家,常常兩個人睡到無法去上班,姐姐心理覺得不對勁,但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後來弟弟搬出去住,也就沒有多問。
這兩年,弟弟因為被辭退工作,說要回家幫忙,但是,總是三更半夜跑出去,早上才回家。怪的是,他從一個謙謙有禮的小孩演變成出口成髒、會毆打家人、威脅家人、破壞傢俱可怕的陌生人,而這一切都是用『安煙』惹的禍…
她向醫院個管師求救,弟弟也不願意來醫院,個管師陪她走向精神科的戒癮團隊一起討論,他未達強制送醫的地步,卻也被被誤解成只想把他送走、只想害他;此外,他已經斷藥超過3年了,一切的一切,越來越失控。
她心中的焦急望著天,無力的走回家,跪在客廳心中吶喊著問:到底誰可以幫我?這樣的日子誰可以救我們?誰知道我們的害怕、恐懼?從努力想要幫助弟弟,轉變成無助,每天只能跟上帝禱告。
這天,天氣只有13度,看到弟弟把冰箱推倒在地、電視及家中的窗戶也都打破,鄰居們都起來了,他哭著打電話報警,求警察把他最心愛的弟弟帶走。
「喂,媽,我出車禍了,腳斷了,我不知道要怎麼辦?」
聽到在外地工作的兒子求救,她拿起電話打給救護車,處理發生車禍的兒子轉到自己工作的醫院,除了方便就近照顧外,也知道要拜託那一位醫師幫忙開刀,心中正努力盤算著一切…
上班中,點開兒子的病歷,想看看兒子開刀的狀況如何,卻看到他長期在看感染科醫師,心想,怎麼了?點開病歷,手颤抖著、心跳加速到可以感覺到自己呼吸的聲音
「H I V !!」
這是寫錯嗎?是課本教的HIV嗎?天呀!她心中吶喊著,雖然是上班中,眼淚不自主的掉下來。對於HIV一無所知的她,開始瘋狂蒐尋跟HIV相關的知識,然而,眼裡看到的都是黑死病、歧視…
「個管師,我抓到我B偷吃的證據了!」
喆跟吉交往那一天,也是吉確定是感染者的那一天。喆陪吉一起回醫院聽報告、一起討論怎麼吃藥、一起渡過藥物過敏換藥過程、一起知道病毒量測不到、一起為他保守這個秘密…
這一切,只因為吉是喆的第一個男友。
而吉把「愛滋」這個人生的秘密只告訴喆。
那天,喆提早2小時下班回家,他一如往常的打開他們的電腦,他看到桌面有個奇怪的資料夾,命名為「他」,喆好奇的打開,發現裡面是影音檔,繼續往下點,映入眼簾的熟悉不過的場景跟身軀,他的床、吉的身體。
吉把砲友帶到他們兩個的床打砲,他內心的怒火,無處宣洩,打電話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個管師,然後兩人一起到個管師那邊吵架。
喆為了吉守身如玉,一心一意只希望有一天一起走向禮堂,但他有個不敢告訴別人秘密,他擔心大家對吉的眼光,更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眼光。因此,吉是感染者這件事,沒有人知道。喆參加PrEP計劃,還只是在評估階段被吉知道,吉就鬧著要分手。喆不敢讓吉知道,他雖然害怕感染,但更怕吉不要他。
那晚,喆告訴吉他也是感染者了,喆告訴吉,我現在跟你一樣了,都可以吃免費的藥了,你可以跟我無套的愛了。
以上故事
由《臺中榮民總醫院感染科 謝佳吟個管師》撰寫提供
以下心理健康資訊
由《高智龍 諮商心理師》撰寫提供
這個社會要看見感染者跟用藥者的需求跟處境已經很不容易了,從這些故事中,我們更能發現身為親朋好友或陪伴者也有許多辛苦或血淚,更是不容易被他人看見。有些時候是不知道找誰求助,有些時候是因為社會壓力而難以啟齒,也有時候是為了要保護親友、替他保守「秘密」,只好獨力撐著。本篇文章有一些重要提醒給身為陪伴者的你。
首先,需要清楚自己跟對方的關係。
比如:身為親人最重要的是讓家成為最後的避風港,能夠提供必要且基本的住宿或經濟支持的餘地;身為朋友則能夠陪對方聊天、打鬧、出遊,有些時候也能關心一下朋友的身心狀況。理想上,陪伴是一張綿密的網,不同的角色大家分工合作,才能發揮最完整的支持。
再來,需要誠實面對自己陪伴的限度。
我的工作是心理師,通常同一個來談者,每周固定晤談時間1小時,在限度的陪伴,其實彼此才能維持有效且優質的陪伴關係。因為你們是現實生活中的陪伴者,陪伴的拿捏其實更模糊也更困難。但你可以定期觀察並詢問自己:
◎ 我能夠提供的協助有哪些?
◎ 哪樣子的陪伴對對方最有效?
◎ 哪樣的陪伴是對方願意接受的?
第三,主動尋求資源與協助。
故事二的媽媽一開始看到許多愛滋的錯誤資訊,可能造成自己跟孩子的額外負擔。所以,如果你身邊有某些了解相關議題的親友,可以先簡單探問,對方通常也能提供其他資源或管道。
以我自己為例,當我遇到親友的詢問或求助時,我很樂意提供一些資訊或資源,因為我知道願意主動提起這些生活中困難或問題,是多糾結但又重要的第一步。如果不好意思或身邊沒有相關親友資源,也可以尋求外界的幫忙,比如:愛滋個管師或民間單位等。同志諮詢熱線跟台北市聯合醫院昆明防治中心不定期舉辦男同志用藥者親友支援工作坊,就是期待為親友們提供支持的園地。
最後,正視並滿足自己的需求。
請你一定要記住:「陪伴者要先走出來,才能提供更好的陪伴。」你仍然需要照顧自己的身體和情緒,你也需要休息,你仍然可以跟朋友出去玩,你仍然有自己的生活需要過。
你並不是只是一名陪伴者,唯有在其他的地方充滿電,你才有足夠的能量提供彼此溫暖。當你發現以下的現象,那可能代表你的生活已經失衡,需要他人的協助或專業的支持。
(1)在陪伴對方時,有太多的厭煩、害怕或生氣等
(2)睡眠飲食等開始混亂
(3)過度犧牲自己,生活的重心都以對方為主
人生的路沒有完美,當清楚自己的目標、限制與需要,然後不斷進行不容易的取捨,過程或許掙扎,但只要方向正確,然後有力氣一直走,我們才能陪伴彼此走到終點:比較健康、平等跟快樂的關係或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