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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aka 這些可能是心理健康的警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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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的我總是陽光,但心理面仍有個有些灰暗的小角落。

幾年前,在某次愛滋匿名快篩得知疑似陽性後,我拒絕了被協助,回到家中後,彷彿剛剛那一切都被斷片了,即使我知道吃藥就可以控制。

但,我不想要面對。

日常生活照樣過,工作、朋友、社交、生活依舊如常,但有個記憶片段,總在我輾轉難眠時自動地在腦海反覆撥放:某一次的性對象說要我拔掉保險套,猶豫零點零壹秒後,我為難地說好回了聲:「嗯…」。

然後,我就會失眠。
接著,陷入深深的自責,「我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無法想像,這樣的情緒,還會持續多久。

過了幾個月,許久不見的閨密看出我努力掩飾的黑眼圈,我想是時候得讓人知道了,後來在他半逼半陪的情況下,我就範了,前往愛滋指定醫院就醫,面對遲早的這一切。

又過了好一段時間,日常依舊,但多了一件提醒自己是HIV感染者的日常,就是服藥。

服藥時告訴自己「這樣就好,這樣就可以跟其他人一樣了吧!」然後想起篩檢時,印入眼簾,快篩試紙的那兩條線⋯,又是偶爾襲來的失眠。

沉寂了一兩年的社交生活,偶爾還是沒來由地感到心情低落,有時候覺得自己像是靈魂缺了一角,也不知道怎麼跟新朋友接觸,讓自己被動地斷絕一切桃花,這樣就可以避免愛滋身分與我生活的任何連結,不用讓愛滋踏入我的日常生活。

我盡可能地把愛滋二字,好好地被保護在心裡面某個灰暗的小角落。

有位 HIV 友善的老朋友鼓勵我參與愛滋感染者團體,我才邁出了這一步,認真地也好好地看待自己與感染者身分的共處共存。

對現在的我來說,想起愛滋感染者身分,仍舊有些失落感,就像是這張圖當中,上半部的我是光鮮亮麗且擁抱一切的;但下半部卻是蜷縮在灰暗的小角落般。

我也知道,無論哪個面向都是我,灰暗的我是憂鬱的,偶爾依舊陷入憂鬱,但一段時間後又會回到歡樂且陽光的自己,無論哪個我,都值得被好好在乎與珍惜的。

以上故事
由《紅絲帶基金會 呂昌榮 諮商心理師》撰寫提供

 

以下心理健康資訊
由《徐志雲 精神科醫師》撰寫提供

這個故事是許多感染者生活片段的縮影,快篩試紙的兩條線拓印在試劑上、拓印在心底、也拓印在人際關係之間,每個吃藥的瞬間都在提醒自己兩條線的存在,每個決定都彷彿在兩條線之間猶疑拉扯。

即便是 HIV 治療堪稱發達又便利的現代,HIV 感染者仍常面臨憂鬱的困境,有時候憂鬱是人生所需的短暫陰暗,有時卻是啃蝕人生的無底深淵。自責、心情低落、提不起勁、失眠… 都是感染者常見的身心變化,尤其在得知感染的初期經常更為嚴重。

但每個人都會有心情的起起落落,也會有身心不適的時候,這些情況究竟到多嚴重時應該要尋求專業協助呢?以下幾種是我們可以注意的警訊:

當然還有其他許多情況,只靠自己承受可能會越來越糟,因此願意找人協助都是好的。

也有人會上網填寫「心情溫度計」作為一個簡易的自我偵測:
心情溫度計專區 | 社團法人台灣自殺防治學會 (tsos.org.tw)

雖然當代大眾對於精神科的污名已漸漸減少,但還是有許多人覺得就醫會被貼上標籤。

事實上就醫並不代表自己有病,而對於「疾病」的看待方式也並不需要視為毒蛇猛獸,精神科疾病橫跨範圍相當廣,其中有許多疾病是我們終其一生本來就很有機會發生的輕症,但若因為諱疾忌醫而延誤,就有可能因此而發展成重症。

台灣的心理健康資源有以下幾大類:

  1. 專線電話:安心專線1925、生命線1995、張老師1980、男性關懷專線0800-013-999、同志諮詢熱線02-2392-1970… 等。
  2. 各醫院精神科或身心科。
  3. 精神科或身心科診所。
  4. 心理諮商所、心理治療所。
  5. 社區心理衛生中心。

除了個別式的諮詢/諮商/心理治療之外,同儕團體也是一種非常重要的資源,感染者彼此之間對於某些生活經驗可能更有共鳴,也更有機會同理彼此。許多感染者也會交流改善身心健康的個人經驗,其中例如瑜珈、漸進式肌肉放鬆法、正念減壓等方式,都是有科學基礎、能夠改善焦慮的自助方式,這些目前在網路上都有免費的影片可以練習,也有串流平台上映的《冥想正念指南》一步一步帶領觀眾紓壓。

現代的心理健康資源已經比過往普及,但是跨出求助的那一步經常是很不容易的。每個人對於身心不適的耐受性本來就不同,心理狀態也並沒有一個絕對客觀的依據能夠切分正常與異常,所以最後還是回歸到:

「只要你覺得需要幫忙,就可以尋求協助」。

照顧自己的需求並不是丟臉的事,但卻可能是我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