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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破鐵鞋,尋牙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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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陶育
文章背景資訊:2021-2022年,高雄診所與台南醫院

陶育親自發聲,
把自己的牙科就診經驗說給你聽

近兩年才真正意識到我是確確實實的HIV感染者,同時讓我明白雖然政府以及相關友善單位已經很努力去宣導有關愛滋健康的正確資訊,周遭卻還是充滿了歧視,那些根深柢固的污名化,真的讓我心生畏懼。

我是在2018年07月25日被宣判我需要終身服藥才能續命,那個當下我異常沉默,也上網查資訊,也去陽光酷兒中心諮詢,其實只要定期看診、拿藥,以及定期抽血追蹤,維持測不到病毒量,就可以與常人無異,因此我並不覺得有什麼,硬要說就是會比較容易感到疲累。

去年一月,我牙齒右後方蛀牙,就打算去就醫看診,結果跑了幾家診所沒人願意看,所以我就不太敢再去找,想說也沒症狀,就這樣放著,放著放著一年過了,就在今年三月同樣位置右後方蛀牙從小洞變成了大洞,就在某一天的晚上,我痛到輾轉難眠、冒冷汗、頭昏,而我有個莫名的堅持,就是不吃止痛藥,因為這樣我才能知道我哪裡在痛,哪裡需要去處理。

終於撐到了隔天早上九點,跑遍了三家診所,由於剛好處在疫情期間,加上櫃台通常都是未經過專業訓練的人員,直接大聲地問我:「健保卡有你去民生醫院就診紀錄,拿抗病毒藥物那是什麼?」
我回:「HIV患者要吃的。」
櫃檯就說:「那是什麼?」
我回:「就是免疫力不好在吃的。」
櫃台人員:「什麼?」
然後直接轉頭朝著牙醫大聲問:「這個先生說他有HIV,那是什麼?」
醫生也大聲回答:「沒聽過,先請他去別間看。」

現場我整個超尷尬,大家都在看我,我趕緊抽回健保卡離開現場,忍著痛到要去撞牆的牙痛,去了剩下有營業的診所,結果都是一樣的。我漫無目的騎著機車,但牙痛到視線已經開始有點模糊,我就在一間寺廟停好機車,去裡面的坐著,然後睡著。當再次清醒,少說睡了有一個小時,衣服都是濕的,可是牙痛比較沒有感覺了,我踉蹌地走到洗手台洗把臉,抬頭一看我的眼睛好腫喔~想必是有哭過的。我對著鏡子中的我,喊話:「對,你就是HIV患者,這個疾病有些人不是很了解,包括醫生,所以你不能責怪他們不願意幫你看診,再找找,台南會有對於這個疾病有了解且願意醫治我的專業醫師。」於是我就過著將近一個月的牙痛生活。

就在四月參加某場聚會,得知其實台南的一家大醫院對於HIV患者很友善,而且有夜診可以看。於是我就去掛號,很順利的是一名約聘的男牙醫師,他說:「你怎麼能撐那麼久?」我有點難為情的回:「因為身分關係,一直吃閉門羹。」帥氣男醫生:「只要測不到病毒量基本上沒什麼,你放心我會慢慢幫你補起來,可是因為拖很久,進而影響不下五顆牙齒,所以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就嬌羞地回:「遇到你真好,我會乖乖來看你幫我預約的門診的。」終於經過四個多月,該補的都補了,但他是有特別加班幫我補牙的,因為他說他只做到七月底了。我很感動也很難過,感動的是他很負責任地完成幫我補好牙的約定,難過的是他要離開這家醫院,之後看牙醫不知道還能否遇到如此細心、手法高超,且十分負責的牙醫師,我已經焦慮到現在,希望會有理想的男牙醫師與我相遇。

我的牙齒已經有點痛痛的感覺~好害怕。